| 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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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日期:2005年9月5日 出处:http://shiren.2000y.net 玄河文集 作者:玄河 本页面已被访问 次 |
铃声响了长长的一串之后,夹在数千学生中向校门走去。明明被淹没在嘈杂的足音和人语中,却将撕裂的蝉鸣听得清楚无比,颇有自寻烦恼的嫌疑。水泥路面隐隐地扑来阵阵热浪,让人难以忍受。为了一件小事,我不得不徒步一段不短的路程到飞的小屋里去。路旁的小树沮丧的垂着头,无精打采的,仿佛就要夭折——它们似乎已经甘于认命了。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深度黄昏。夕阳残红如血,正在做最后的美的展现。在生命的底线上挣扎和抗逆。我总觉得,这是夕阳最可贵的地方。
门开着,飞却不在。很长曰子没到这小屋,里面却似乎一点没变。到书桌前坐下,随意抽出一本书,王朔写的。看到序言中他对文学的贬词,包括那句“文学算条狗”。我毫不犹豫的把它扔到了墙角。我不知道王朔为什么要采取这种炫耀方式,通过表示对文学的不屑来彰显他高深的文学功底。不过,这种做法并不是他的首创,甚至一度成为潮流。在这世风曰下的年代里,我微不足道的举动只不过因为我不适应这种风气罢了。
刚把书捡起放回书桌,飞进来了。“你怎么来了?”惊讶的语气,诧异的眼神暗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惊喜和哀怨。 仿佛按他的逻辑,这会我应该乖乖坐在教室或蹲在书店里,而不应该在这儿。一种深沉的悲哀涌上心头——飞,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啊!这会我来看你有什么不对劲吗? 飞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泡了一壶茶。联系到飞从前看我喝茶时说的话,他说年轻人应该有积极进取的豪迈劲,品茗怀旧是老年人打发郁闷闲愁的方式。再看看他现在泡茶的熟练程度和门外积着的茶叶渣,我顿时明白,飞也过的不好。我们对坐着,都不说话。除了偶尔呷一口茶,便盯着窗外的梧桐看。那一排梧桐中,有几棵被晒烈了皮,枯死了。几只小鸟在枯枝上焦躁的鸣叫,彷徨着象夜里迷路的小孩。 飞几次翕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似乎始终不知从何说起。我们都试图打破这种静默的尴尬局面,却都失败了。夕阳落下时 ,飞终于说话了。他说,你来找我,有事么?我微微一怔:对呀,我事有是才来的。可我终究 没有想起是什么事,只好摇摇头。起身向们外走去, 在门口停住,回头对飞说:“我们不会永远这么不走运的!”飞默然低下头。我踏出门槛走了。 我最好的朋友竟然与我产生了如此深的隔膜,想到仅有的几个挚友都不如意,心情更加沉重。风吹树叶的轻响掩不住我的足音。 快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高高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灯光在夜色中晕散开来。走进一家陈满磁带、歌牒和随身听的商店,随口问:“有张雨生的磁带吗?”店主笑着说:“人都死了五年多了,谁还会听他的老歌?现在极少见它的歌辑了。你要的话,下次进货我帮你找找……”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走出商店。 想起格非散文中的一句话:他还没有来得及抛弃这个世界,世界就抢先将他抛弃了。也许,我真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张雨生的《和天一样高》与《我的未来不是梦》曾激励我多年,至今我仍清楚的记得中考前它是怎样的让自信和激情占据我的整个心灵,而不给自卑和恐慌留一点余地。我根本不知道,在我第一次听他的歌时,这个对生命有着特殊的忧郁性质的热爱的人,这颗孤郁的灵魂,早已遂了他的夙愿——飞到月球上去了。他的歌,也随着他的消逝而逐渐被追逐潮流的人们淡忘。 在这炎酷的仲夏夜晚,我的心却冷得不住发颤。悲伤、落寞一齐涌上来,要尝我轻易不出的泪。
时间的荒洪。流年。逝。
玄河 写于2003年夏
后记:
时间的荒洪。流年。逝。 不知为什么 我总是对水若替我作的文章结尾抱有很深的好感 也许我们永远是孤独的 但是总有些人能够懂我们的 不断剥开一些裂口 最终会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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