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天空是蓝色的,这蓝色是露珠一样的清纯,像恋人初次的吻,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的嘴里有哪些秘密隐藏在彼此的舌根里,正因如此,那张嘴才对对方产生了无限的诱惑。我要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我要用舌尖上的每一个细胞细细感受另一个舌尖的细胞,恋人的心和手心里的及小腹里会一齐这样说。对于一个初次攀上高原的人来说,这里所有的一切,蓝天白云,雪峰丘陵,草原帐篷,动物和人,都像初恋情人的嘴唇和舌根一样充满了神秘和神不可测。蓝色是那样的均匀而有层次,犹如害羞的少女的双颊上渐渐润开的秀气和眼波里的明净,从眼前的直扑心间的蓝到天边目不转睛的蓝再到找不到任何边缘的蓝,恰似一张大荷叶铺满高渺的天空,荷叶的颜色却不是绿而是蓝,是辽阔的蓝也是害羞的蓝。初至者的心竟对这蓝手足无措,痴痴的凝视,直凝视到少女的眼里装不下任何反射而来的光线,心和整个身体像进入了童话的世界进入了原始的世界进入了出生前的世界,像洪水拦腰而来,双手猛得抱住你,然后高喊,充满磁性的声音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纪,耳边只有飕飕的声音和眼角飞速后移的时间。你眼光的所有焦点都聚集在少女最诱人的那一点上,而且不仅要看穿秋水更要一头扎进里面,因为你心里怀疑那里面有世间最温柔最神秘最具吸引力和最幸福的东西,一旦进入,你就毫不犹豫的把你最精华的东西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流进它最深奥的黑红色世界里,即便你中途想停止或离开也已不能由己,要知这个世界决不允许你刚刚涉足便弃之而去。高原即便在最寒冷的季节也有温暖的阳光,把高原放大的阳光,在阳光粉刷的世界里你像一颗飞行在宇宙中的极小极小的行星,此时却静止不动,只有两颗眼珠和一颗心脏互相簇拥着肺和口里的气体。站在月球上遥望你的身体是那样的艰难,又多么迫不及待,好象你身体上拥有雄蜂最想找到的花粉,而且有浓浓的香气在空中弥漫招摇着你挖空心思的去找到那朵最娇丽的花朵,雪白雪白的透着最圣洁的气息的花朵。
怀着一种与普通游览者不同的心情,左缘脱离了群体。那是一个怎样的群体呢?体型不够丰满却浩浩荡荡故意扭曲摆动着身体,唯一的目的是让别人为自己的完美而赞叹不已,可是入天九丈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一个欣赏者,它显得有些沮丧,哭丧着脸像星空里摇摇欲坠的星星又像女孩粉红的脸颊上就要掉下的颜色一样,它终于疲倦了,躺在一个巨大的簸箕背上用两眼狠命的寻找欣赏者。左缘这个逃离星群的陨石成了那两颗如饿狼般饥渴的双眼的唯一救星。左缘走得很慢,像一位戴着九十斤大铁板枷锁的囚犯,步履的沉重把心脏里的血液拼命地往外挤压可是由于什么东西横在了血管的正中央,那血液推搡着聒噪着翻涌着,把左缘浑身的血管都搅得膨胀了起来,心脏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他手里的木棍在不停地咒骂左缘,你这个不争气没能耐的他妈的什么东西,没有金钢钻就别揽这瓷器活,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看看你长了几颗牙,他妈的你别拿我不当物看。左缘也像听到了木棍的咒骂,他想退缩他想回到他所熟悉的的那个世界,他气馁了为了这木棍的不断咒骂,他坐下来两眼放光,他愤怒他气急败坏他喘着粗气像一头刚从地里出来的牛。他想象着城市里的繁华,方便的汽车和宽阔的马路,路边耸天的高楼,里面有安静舒适的房间和柔软的像少女的乳房一样的床。小吃店遍地都是,在那里一个人或跟一位漂亮的留着披肩长发穿着白色小褂浅兰色格子的短裙露出大半个胸脯和5/6条大腿的女孩,嘴里含着吸管,眼睛一眨也不眨受却不停的抚摸那5/6条大腿甚至更多的隐藏在深处的地方,并在最激动的时候到了那所弥漫着淡黄色灯光的房间和那张少女乳房般柔软的床。就在尽兴的时候,他抬头看见了桌子上的那本书和书旁的那张照片。不,不要,我不要退缩,我要爬到那里,那铺满了洁白雪花的地方。左缘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他仍掉了那根不断咒骂他的木棍,血管里的阻挡物被一股强大的激流冲的七零八落,碎片像急流里的泥沙在血液里闭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狂奔。他乡一只疯了的猎狗,脚下的硬土被蹬出一个又一个的土坑石块像天上的冰雹哗哗的下滚。他已经疯了,没有什么能让他安静,即使是被封在厚厚的冰块里他也能挣破并且更加疯狂。那个躺在左缘前方有着饿狼一般眼睛的群体像一条触电的响尾蛇,兀的挺直了脖子,浑身的鳞片齐唰唰的竖了起来,它被这个疯狂的家伙惊的目瞪口呆。疯狂就像魔法一样让人让人失去了知觉尊严耻辱和紧张,他把整个生命的全部都压迫在那个在他脑子里强烈的刺激他的心灵的念头。他像跑了起来,左缘看到的只有眼前一闪即失的石块和土层,比城市里在高速路上开车兜风更让他感到刺激。曾经他和一个女孩在京津高速路上飞奔,气流把她的小褂猛地刮了起来紧紧地裹着她的胸,反光镜里他看的清清楚楚,两个凸起的乳头像要挣破胸罩和小褂从缝隙里钻出来,她的纤细的腰裸陋着,超短裙已裹不住她的肚脐,她的臀部高高的挺着也像要挣破短裙似的。愈是这样他愈是加足油门仿佛非要看着她的乳头和双臀撑破衣裙钻出来似的。夕阳渐渐埋入土里,前面是一片茂密的草地伴着几棵稀疏的树木,他径直把车开进了草地里,支起了帐篷。夕阳终于没入了地球的深处只剩下一点微微的白肚皮。帐篷里有一盏暗暗的小应急灯,远远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人影的移动与翻滚。远远的只听到“啊—”的一声。这叫喊刺破左缘的耳膜钻入他的喉咙猛烈的刺痛着他的肺,他无法忍受这巨大的痛苦,高举双手,把身体的全部力量都涌在声带上,拼命的喊出了一声长长的“啊—”,响彻云霄,地动山摇。不知什么时候,左缘已经安静了下来,他呆在那里保持着前进的姿势,他已经浸透进了美好的回忆,可当他听到她那温柔幸福的“啊”时,他又沸腾又愤怒了。一路上,左缘像病了一样忽高忽低一惊一咋,一会儿是狂奔一回儿是大喊一会儿又是愣愣的发呆。是的是那些回忆让他不能自控,他不想去回忆那些令他恐惧羞耻的事情,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任何的一点有着相似点的事物都能诱发他极其丰富的想象力而把他带回过去,毕竟那些往事在他心里埋藏的太深太深了,那深刻不是来源于事情本身而是源于一个让他痴痴的半天没有眨一眨眼睛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的内心为他的所为不停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