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故人情
这一方苦苦山地,支撑一方苦苦的山民,大山干瘪的母乳哺育着急红了双眼的大山里的男人和女人们!
这是一帧风景.
——题记
院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犁,那斑驳的锈迹沉沉地述说岁月苍桑,那是老牛的泪.
老年死了,在一个冬夜.
那年冬,可怜的老牛毛发全脱光了,在院子里发抖,眼里昌出泪水.老牛死的那天深夜,爸爸、妈妈和我守在老牛身边,全家人只有爷爷躺在内屋的病床上,不能出来.
我想到了爷爷,他最疼我和老牛了.”爷爷,老牛要死了,流了好多泪……”我这才发现,在昏暗的油灯下, 爷爷也是老泪长流.
那夜,天下着雨.
我知道, 爷爷又在想逝去的婆婆了.
爷爷总爱讲那一个永不变更的故事:
山里的妹子真野,野妹子帮汉子教牯牛犁田,野妹子在前面疯跑,汉子在后面紧赶, 牯牛也好象到了发情的时节,田野上犁出了沟沟暗红的土壤,汉子犁出了野妹子的深深笑意.只有这时候, 爷爷才会笑,也只有这时候我才会听爷爷讲故事而不会睡觉.
后来我大了些,妈妈说, 爷爷是在讲自己呢!
爷爷也要走了,走的时候,死死地拉着爸爸的手不放,说:”娃子,一定要让山芽子好好读书,送山芽子出大山啊,千万……”
院子里只有那张静静地躺着的犁,那斑驳的锈迹是爷爷的泪?
爸爸说卖了吧,给山芽子妈买件花衣裳,妈妈说卖了吧,给山芽子交学费.
爸爸扛起了那张犁,背弯弯的走在山间小路, 爸爸也老了, 背弯弯象那张梨.
泪水一下就流在我的脸上,我哭了!
2004年7月3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