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心很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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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2005年9月20日 出处:http://tanjb2006.2000y.net 夜游仙子 作者:波波 本页面已被访问 次 |
突然间心很痛
星期六,下午三点多钟,林冬琳与好友赵盈盈正在港汇广场逛街逛得起兴,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家中的电话。于是她接了,电话是后母打来的,后母在电话中告诉她,由于单位有人换班,临时让她顶一个班,她要到单位里面去,让她回家做一下饭,再照顾一下弟弟冬杰。 后母在电话中口气极是婉转,让林冬琳不便回绝,她只好吱呜地答应了。边上的赵盈盈冲她笑笑,同她说:“回去吧,谁让你们是一家人呢?”林冬琳一边将手机放在提袋中,一边对着赵盈盈摇摇头,说了声,下次再逛街。就向公车的方向去了。 到了二楼的家门口,林冬琳在门口处听了听,家中静悄悄地。这个时候,已经是六点钟了,夜色黑了下来。弟弟竟然不在哭,她在心中不禁乐了乐,其实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特地多逗留了一会儿,怕的就是回到家中,受不了弟弟那一份惊天动地的哭声和折腾。 进了屋中,林冬琳打开电灯一看,屋中的摆设还如后母走后的一样,没有乱七八糟的,一切井然有序,地板上更是干净得很,并没有弟弟留下的污迹。她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子省却许多麻烦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会了。 林冬琳把菜在厨房里放好,走到弟弟的房间,她推开门一看,里面没有人,奇怪了,他不在客厅间,不在他的房间里,他到哪儿去了?她自己的房间是锁着门的,不会是到父亲的房间吧。想到这儿,她又到父亲的房间看了看,还是不在。这下子,她有点慌了,她想也未想地就奔到卫生间,她一打开门,里面的情形,连她自己也不禁哭笑不得。 十五岁的弟弟正坐在马桶边,把他那大得出奇的头伸进马桶里,两只手各拿着一只牙刷,正玩得正欢呢?卫生间自然乱得不成样子了,地上满是水,倒是没有污迹的,只是牙膏牙刷和杯子随处都是,幸亏林冬琳将自己的化妆品一直放在自己的房间的,才不至于受此待遇。 她走上前去,将弟弟拉起,正想拉开他,没有想到,他马上哭了,奇怪得很,他的身子瘦瘦的,哭得声音倒是特响,他一边哭着一边双手乱摇着,一双很好看的大眼睛一直盯向马桶,那意思是告诉她,他还想玩的。 冬琳一看这架势,知道是对他不能动硬的,否则的话,她可是吃不消的,可是就让他在马桶里玩吗?她刚在犹豫间,他已经挣脱了她的手,刚才还惊天动地的哭声,一下子消失了,他的头又伸进马桶里面了。 她只好哭笑不得地退出来,就顺着他的意吧,只要他不吵不闹就行了。 在烧菜的时候,冬琳特地又到卫生间看了二次,他还是那个样子的,只不过他的双手已经换了衣架,在空中胡乱地舞着,还可听得见马桶里由他的嘴中发出的咚咚的声音。想必他正玩得开心呢? 看着眼前玩得正欢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冬琳一时觉得他很可怜。已经十五岁的人了,体型还不如一位八、九岁的小孩子,身体轻得很,只有区区的50多斤,但他的头特大,好脱脱象极了《星球大战》中的那个外星人。由他硕大的头部可以看出他实际的年纪的,但由他的身子却是看不出来的。他的双手很细,完全是小女孩子的手,由于从小他就坐在地上或在地上爬,两条腿也是细得很,却也是不长的,让人望着就好笑的。 从后母讲,他是在邻近一岁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在医院中抢救回来时,人就变成了弱智。他的记忆时有时无的,小的时候倒是特别爱笑的,那次病后,他就特别地爱哭,且哭得声音特别的大,响彻云宵的。 冬琳将饭菜全烧好后,正准备到客厅中的沙发上休息时,后母这时开门进来。后母比父亲小二岁,今年41岁,但她要比实际年纪老得多。瘦瘦的身材,脸型也瘦瘦的,流着一头齐耳短发,人因此显得极是清秀。 后母改嫁父亲的时候,冬琳只有8岁,在脑中她仍记得小时的一点之事的。自己的亲身母亲,在冬琳2岁的时候,在上班的时候发生脑溢血,在送去市九医院的途中就去了。父亲为此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听外婆讲,父母在世的时候是极恩爱的,母亲平时有些小性子,但都被父亲的宽容而改化了,甚至在父母结婚后,母亲甚至让着父亲发火了。当时她还小,外婆也一直劝父亲再找位女子,以便好照顾冬琳,但都被父亲否决了。在冬琳的心中,父亲一切都是好的,虽然只是个司机,没有太多的文化,但他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的,也极喜欢帮助人。冬琳甚至怀疑,父亲与后母的结合,是父亲的一份同情心。 她知道,后母与父亲是同一单位的同事,都同在49路公交站上班的,后母是位售票员,而父亲是后来被调入后母那一趟次车次上的,大约是相处得久了的关系,他们才走上一起的。这件婚事,反倒是后母不同意的,但父亲的执意,又加上他们单位领导的撮合,就走在一起了。 后母进屋后,放下手中的包,冲着冬琳一笑,就去推弟弟冬杰的门。但就在此时,却见冬杰由卫生间出来了,一刹时整个客厅中全是臭气冲天了。 弟弟冬杰的身上全是水淋淋的,他的下身已经光着了,上身的衣服上有着他自己拉下的屎,东一处西一处的,他的那张白白的脸上也有的,最要命的是他的双手也是沾着了。 冬琳只觉得一阵恶心,箭似的奔到她自己的房间,咣地一声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了。她连忙拿着毛巾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纵使这样,她的脸已经胀得白白地。她倒在床上,眼睛虽闭着,却在眼前闪现着后母所做的事。 后母周梅娟一听冬琳的门咣的一声关上了,就知道是冬杰又出事了。当看到眼前的儿子这个样子时,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一把抓住冬杰晃着的双手,拖着他到了卫生间,也不顾地上的污迹,就把他按在地上,三下五除二扒下冬杰身上的衣,任着冬杰在地上大哭着。她将污物的上身翻了过来,用没有污迹的一面在冬杰的身上擦了一遍,一手按着冬杰,一手再将地上的污物擦掉。然后直起身子,打开水龙头的水,对着冬杰的身上浇。虽然是十月的天气,水凉得很,她也顾不得了。地上的污迹也被水冲得干净了,冬杰身上业已没有了,她用衣架上的干毛巾将冬杰浑身擦干了,将他拉到她的房间,随便给他套了一套衣服。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是用很快的速度做完了,但纵使这些,也把她累得够怆,额上有了些些汗。而冬杰在这时,却是一声不响的,仿佛他知道是做错了事情,那张白白的脸上,甚至有了委曲,低着头,站在那儿。 周梅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见儿子冬杰还是低头站在那儿,瘦弱的身子有点晃动着。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她轻轻地将儿子楼在怀中,在心底里低低地叹了一声,她的泪珠儿就由她疲惫的有些无神的眼眶中沁出来。 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八点了,冬琳是在父亲的催促下才迟迟地出了自己的房间,父亲看着她有点苍白的脸,连问她是不是病了。冬琳说没有胃口,吃不下饭。说这话的时候,冬琳看了看弟弟冬琳,他正傍若无人的吃着,尽管他长得瘦,倒是喜欢吃肉食的,眼下正将一块红烧肉放到口中。一看到冬杰这样,眼前又出刚才的情形,立即她的胃一阵翻江倒海。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用右手捂着嘴奔到卫生间,大口大口地呕吐了。 冬琳的父亲有点吓着了,正想起身时,后母拉了他的衣袖,把刚才的事说了,她的父亲也就无语了。 冬琳呕吐完后,浑身无力地倚在墙上,她知道她的脸是苍白得要命。照这个样子,她在家中肯定这几天是无食欲的,只能到外面住几天了。想到这儿,她到自己的房间稍微收拾了几件衣服,对父亲说,她到朋友家住几天。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边上的后母则是一脸的歉意,由她的眼神还可看出一丝难受。父亲为冬琳打开了门,在她出门的时候,父亲用手摸了摸冬琳的头,看着她出了家门。 在好友赵盈盈的闺房中,两人拥被而睡时,赵盈盈又劝着说:“阿琳,你这样可不行呀!与其在家中住不惯,受不了冬杰的生活,倒不如搬出来住,这样的话,岂不两厢齐美吗?”“我是这么想过了,但就是不好意思同父亲说,怕父亲担心,更怕后母与父亲有隔阂,再说,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你呀,性子与你爸爸一样的,总是为别人着想的。”赵盈盈无奈地说。 星期天下午的时候,冬琳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说让她回家一次,有事寻她。当冬琳晚上回来的时候,父亲与后母已经在饭桌前等她呢?冬杰则在一边自顾自的吃着饭,望也不望她。 “小琳,我思量过了,冬杰在家中,你也知道他这么一个人,对你的生活是造成了许多的不便,你后母也知道你已经忍奈好久了,我也知道为难了你,我想,你到外面租房子住吧!”父亲说,平日不见抽烟的他,此时却在抽着烟。 “建忠!”边上的后母听了父亲的话,大吃一惊,显得这是她未料到的事,很急地站了起来,叫着父亲的名字。“让冬琳住到外面去,这不是长久之事呀?小杰的病可不是三五日就能好的,你就愿意让她一直住在外面吗?这样的话,倒不如让小杰住到精神病院去。”后母一会望望冬琳,一会望望父亲,一会望望边上的冬杰。望冬琳的时候,满脸是歉意与愧欠,望父亲的时候,脸上是真诚地,而望冬杰的时候,脸上则是痛苦与悲伤。 “但是让小杰住精神病院,你就能忍心吗?再说了,上回送小杰到精神病院的事,你不是说了吗?就是让你累死做死,也不会再让他去了。”父亲低沉着说。 后母一听父亲说这句话,整个人一下子软了,头就低了下去,额边几缕散乱的刘海,却显示着她内心的散乱。 林冬琳也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上次送冬杰去精神病院的事,送去的起因也是因她而起的。那是在冬杰10岁的时候,冬琳的一位女同学上家中来玩,那正是炎夏之际,她的那位女同学因天热,就在卫生间冲凉,没有想到在那位女同学冲凉的时候,弟弟冬杰不知为何,就对着卫生间的的门重重地敲,见门不开,就又哭又叫的,最后还用头部去撞。这个样子,把那位女同学吓得半死,后来是在冬琳的帮助下,才逃出卫生间的。因为,冬杰是一直盯着那位女同学看,眼睛直勾勾地,样子十分地恐惧。 送冬杰去精神病院时,是冬琳与后母去送的,当时父亲正好加班。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将要自己母亲的身边,冬杰在出租车上哭过不停的,凄惨的哭声令那位司机动了隐隐之心。后母只是一言不语的,只用双手紧紧地按住冬杰的身子,令他不得动弹,她则把眼睛望向车外。好几次冬琳在车子的反光镜中看到后母偷偷地用一只手抹着眼泪,冬琳的心中也有些难受,毕竟她也是位女孩子家,心肠软得很。当后母将冬杰将给精神病院的护理人员时,冬杰哭得更是痛苦,一双细细的小手紧紧地筘住后母的衣角不放,用他那硕大的头死命般地贴着后母的腰部,那情形让边上的人看了都不住的叹,甚至院长怀疑冬杰没有精神病。后母硬是搬开冬杰的手,把他交到护理人员的手上,就用双手捂着嘴低着头向外跑去了。 在冬杰不在家中的时候,后母明显地有了心事,尽管她竭力地掩饰,但由她做事的心不在焉就可以看出来了。一个月后,父亲见后母日渐消瘦,知道她是为了冬杰的,就劝她如其这样地担心,不如到医院里去看看呢?那是一个十月中旬的一天,冬琳特地与父亲同后母一道去精神病院看冬杰。当后母在一间独立的小房间看到冬杰,后母的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隔着门的铁栏,她就忍不住哭出来了。十平方米不到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此刻床上的东西扔得房间中全是的,被单当中还有包子,甚至冬杰身上脏极的衣服上还有屎的污迹。可怜的是冬杰就睡在乱物之中的,一个月不见,他的头发长长了,乱糟糟地,脸上污迹杂合着,显然是好长没有洗脸了。冬琳当时,心中不知怎的就有一阵心疼涌上心头,泪就搁在眼眶里了。真的是母子连心,当后母刚把手放在门的铁栏上,而刚才睡得正好的冬杰却突然醒了,他马上就奔向门口,脏垢垢地脸上立时乐开了花。后母则大声地哭了,一边把手伸向冬杰的脸,一边在口中叫着冬杰的名字,而冬杰只顾着乐了。边上的护理人员就打开了门,边上的父亲就责问护理人员,为何如此地护理。当时,就走过来两位四十多岁的女子,在二人的相互推卸责任的话语中,冬琳听出来了冬杰遭受的原因。 冬杰自从进来后,就根本不听从护理人员,只要人接近他,他便大哭,还不让人接近他。护理人员不敢将他放在其他的精神病人当中,就将他单独关在一个房间,任他一个人如何地哭,也不理的,每天只从窗户里扔进包子,一个多月的时候,只给冬杰洗了一次澡。 后母听完后,满脸心疼地看着冬杰,眼中含着泪,二话没有说,只冲着父亲说了一句:“除非我死了,冬杰才送到精神病院!”说话,就抱起一身污物的冬杰去洗澡间了。 “阿姨,还是让冬杰住在家中吧!我已经习惯了。”冬琳看了看边上吃得兴起的冬杰,再想想上次的事,对后母说。 听了冬琳的话,后母的脸上满是歉意的冲她笑笑,边上的父亲用眼睛望了望她,眼光中隐现着一份慈爱与赞许,一时都没有说话,但空气中明显地感受得到一份欢乐的气氛。响的是冬杰吃饭的声音,屋内的电视上正有王菲轻唱邓丽君的老歌《我只在乎你》,和着屋外的汽车声音,正如夜里万家灯火的别人家一样,过着安闲而又有点心忧的生活。 冬杰出事的前一个星期前,人是特别地安静,在屋中不吵不闹的,步步不离后母,后母上班去时,他总用一种怜舍的眼光望着,嘴中嘟嘟地不知说些什么的。还有一次,冬琳下班回来时,开门的人竟然是冬杰,直把冬琳吓了一大跳。包括后母及父亲都感到十分地奇怪,以为他的病情有所好转呢?都在心中暗暗地开心,后母更是将笑容挂在脸上的。 那天上海的气温特别地低,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冬琳与朋友赵盈盈等人约好了一起去外面欢度圣诞节,因此在下午三点多钟,就准备洗个澡。当她将自己洗澡用的沐浴露、浴巾、浴帽及衣物在卫生间放好,正想进去时,却见冬杰一个人站在卫生间门口,用一双好看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那眼神是与往日不同的,甚至有一丝痛苦。冬琳倒并未在意的,只是冲冬杰笑了笑,闪身进了卫生间。冬琳家的淋浴器是前几年安装的,有点老化了,且用的是液化气,并非是用管道煤气的,等冬琳将浴缸里放满了水,整个卫生间已经是一片热气腾腾,冬琳躺在浴缸中,放松了神经,闭上眼睛,好好地泡了起来。泡了一段时间,也许是水温太热的关系,也许是放松了神经,冬琳感觉自己是越来是越困了,眼睛渐渐地渐渐地重了,努力地想睁开眼皮,感觉也是很困难了。她知道,是煤气泄露,就是说,她是煤气中毒了。她想挣扎着起来,却发觉身子发软得很了,半丝不得动弹了。 正在这时,冬琳却听见卫生间的门被什么撞得咚咚直响,甚至她还听见有一种近似于野兽的哭声,她知道,这是弟弟冬杰在哭声,那么这撞门的声音也是他的了。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弟弟冬杰的哭音也越来越响,冬琳只是一静不动地躺着,心中迫切地希望冬杰能把门撞开。 幸好卫生间的门只是用一般性的细木板做成的,并不是那么地坚硬,过了二分钟左右,门竟然被冬杰撞开了,冬琳看到弟弟冬杰的头上全是血,他的脸上更是血迹片片的,此时正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原来,原来,他——是用头部去撞的。冬琳的心猛然的一痛,她这个弱智的弟弟,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救她。冬琳看着弟弟冬杰几乎是爬着到浴缸前,想努力地用他那弱小的手去拉她,却怎么也拉不动,他用一双此时已惊惶失措的眼睛望着冬琳,口中如狼般地边哭边叫。而此时,屋中的煤气越来越重了,竟然卫生间门被撞开,但冬琳依然感觉,她的知觉在慢慢地消退。也许见拉不动她,冬琳看到弟弟冬杰放了她的手,突然地奔到大门,还是用他那已是流血的头去撞大门。“咚咚咚,咚咚咚……”屋中只听得到弟弟冬杰头撞大门的声音及他那如狼嚎般地哭叫声,每一次地撞响声,都用针般地刺痛着冬琳的心,她想叫,她想让弟弟冬杰不要这样,可她哪里叫得出声音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随着撞门的声音,冬琳终于是昏过去了,而她的眼角却有着颗颗晶莹的泪珠。 等冬琳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后半夜3点多钟了,她发觉周围一片白色,边上正有着后母与父亲,都用焦急而又关切的眼光看着她。后母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之意,父亲的眼中也是如此的。 她努力地用手抓着后母的手,用软弱的声音问:“冬……冬……杰,……他……” 后母冲她摇摇头,口中似在喃喃自语着“小……小杰,他……死了……”后母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痛苦,扑在床上痛哭了出来。父亲的眼中也是含着泪,见后母扑在床上,就用手摸着后母的肩,样子更是痛苦之极。 冬琳只觉得心一沉,胸口有如针般地一痛,再次地昏过去。 等冬琳出院的时候,已是来年的二月份了,因为在她的意识里,她常是做着白日梦,纵使不闲上眼,她的眼前也会闪现弟弟冬杰用头撞门的情形,弟弟冬杰那狼嚎般地哭音,那“咚咚咚”的声音一直伴随着她,使她的意识不得片刻的安静。在冬琳出院的头天,父亲与后母,还有冬琳的好友赵盈盈都来看望她,冬琳第一次听见医生诉说了那天弟弟冬杰死去的原因。 当一位上楼的居民发现冬琳的大门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并且闻到由屋里面散发的煤气味道,甚至看到冬杰一头鲜血淋淋地倒在那被撞开的大口子边时,那位居民立即报警了。据医生说,冬杰是在屋中就已经死了,他的额骨及头骨全部撞碎了,连那医生都不能置信的说,以冬杰当时的痛状,在头骨慢慢地被撞碎的情况下,他何以有那么坚强的毅力,还用头部去撞大门,实在令人想象不出的。在医生诉说的时候,冬琳已经是满脸泪水了,后母的脸上更是凄苦一片,父亲则是把后母紧紧地拥在怀中,连他的眼中也含满了泪,好友赵盈盈的脸上则是一种不能置信的惊诧。 弟弟冬杰是被葬在华夏公墓的,那天冬琳一个人去看的,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冬杰的墓前竟然长出了几株野菊,都开得正是娇艳时候,有一株野菊之花甚至还凋谢了。望着墓碑上“林冬杰之墓”那五个字时,冬琳的眼前一黑,胸口立即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痛,泪水就顺着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今年的野菊开得早,也凋谢得早。弟弟冬杰也在他生命正旺盛的时候,过早地作别了这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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