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忘记为新中国捐躯的英魂?
——缅怀为新中国捐躯而默默无闻的爷爷
我自打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爷爷。据说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1948年,我的爷爷终因长期活跃在华蓥山一带从事地下工作,食无甘味,风餐露宿,积劳成疾,身患重病而不能公开求医,带着对新中国的期待,带着对共产党的忠诚,带着对亲人不能以关爱的愧疚,离开了为之奋斗一生的崇高事业。爷爷辞世时,我爸爸不过只有十几岁。
爷爷究竟是什么摸样?什么时候出生?做什么工作?父辈们也只能够依稀记得,听他们讲述给我们的是更为零星琐碎的记忆。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我奶奶,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奶奶说到我的爷爷,总是眼红红的,既有无限的思念,也有说不尽的哀怨。奶奶没有文化,但却异常勤劳,她告诉我,自和爷爷结婚,总是聚少离多,爷爷长期做什么奶奶并不知道。有一点她很清楚,当时伪乡公所经常到我们家,查问爷爷的去向,乡亲邻里和我们家也只能悄悄来往,不敢在我家公开进出,人们都说我爷爷是“共匪”,和“共匪”家属交往不会有什么好处。爷爷长期不在家,奶奶必须承担抚养我大伯、二叔、我爸、小叔四个孩子,全靠做点小生意维持最简单的生活,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每逢家里快揭不开锅的时候,奶奶多想爷爷在身边啊?但就是这点想法不过是最奢侈的漫漫无边的期待。
我读初中的时候,二叔有一个晚上到我家,和我们谈到了我的爷爷。他说,你们的爷爷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地下党人,爷爷有时候偷偷溜回家,腰间别着双枪【二叔说那是盒子炮】,神出鬼没,躲过了伪警察的跟踪,回家看看孩子们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家。父辈们最不能忘怀的是,爷爷每每离开家时那眷顾的目光,透着慈祥,刻着遗憾,挂着坚毅。
爷爷是三兄弟,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迫于生活,四处逃难,分别落脚于重庆的垫江、梁平和四川的大竹县。我们是大房,大竹是二房,垫江是幺房。在爷爷从事地下工作时,大竹的二爷家知道爷爷是地下党后,由于害怕受到牵连,一直不愿意爷爷落脚在他家。现在想来,真的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们可是亲兄弟呀!文化大革命时,我年纪很小,由于造反派和保守派械斗,奶奶叫我到幺公家躲武斗,尽管那时幺公家孩子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我们去了,幺公还是尽其所能,热情招待我们。在拉家常时,幺公向我们讲起了我爷爷的故事。其中最让幺公不能原谅二爷的是,我爷爷由于长期活跃在避开国民党反动特务的跟踪,与华蓥山游击纵队以及川东地下党各分支机构单线联系,饥不裹腹,身患了重病,加上国民党伪警察的追捕,爷爷逃到二爷家期望收留,请当地医生给其治疗,可是二爷居然不念兄弟情谊,不但不收留,还连夜雇人用滑竿将爷爷抬着送回我家。那时没有现在的交通发达,从二爷家到我们家要翻两座大山,作为爷爷本来已病的不轻,这样的山路颠簸,更让他心力不支,半路上已经不行了。二爷竟叫抬夫将爷爷放在山上,托人带信给我家,自己径直回家去了。待我们家的人赶到时,爷爷已经不能说话,有气无力,稍时便叩然长逝了。抬回我爷爷,小镇上的左邻右舍无不为之动容,奶奶更是嚎啕大哭。当地伪乡公所得知,派人来看,急忙向县党部报告,曰“共匪”已死,心腹大患已除。更强令我奶奶,不得办理丧事。爷爷就这样,用一床草席裹身,匆匆掩埋了。从此,我们家和幺公家再也不和二公家来往了,我从小至今也不知道二公家在何处。
解放后,党和政府为地下党落实政策。可我爷爷是单线联系,没有人能够证明他是地下党,连一个“烈士”的称号都没有得到。
在新中国成立60周年大庆之际,我可以告慰爷爷的是,60年前,国民党反动派已经被共产党打垮,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巍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中国已经步入第一发展中大国,人民生活富裕安康。每逢清明春节,子孙们齐聚您的墓地,这里巍巍青山埋忠骨,潇潇细雨诉情怀,您虽然没有得到政府的褒扬,但您无疑是刻在当地百姓、子子孙孙心中的一座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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