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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想剑----剑圣篇

发表日期:2005年9月29日  出处:http://kuaile999.2000y.net  作者:无怨无悔  本页面已被访问

                                             (十六)

  平常的日子,一刀道场。

  一刀在竹林间穿行,周围练剑的人们看到他都热情的打着招呼,一刀微笑着还礼。

  一位衣服破旧不堪的母亲牵着小孩走过来,在一刀面前停下,躬身行礼,母亲还按着孩子的头,要他跪下。一刀见状,连忙赶过去扶起,“这位大婶,怎么了?”“一刀先生,请您教他剑术。”母亲看着一刀,眼神坚定。“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太早了一点,过几年您再把他送来吧,我一定好好教他。”一刀爱怜的摸摸孩子的头,说。

  “不!不!”稚嫩的童音,“我是大人了!”母亲赞许:“是,你是大人了。”“哦?小男子汉?呵呵,不过我还是不能收,你太小了,长大了再来,好不好?”一刀看着这倔强的小男孩,笑。“不,您收下他吧,”母亲的声音变得酸楚,“他,的确是家里最大的男人了。”不等一刀问,就接着说:“他爸因为岛津家北上要扩军,被强拉去当兵,就再也没回来……”说着说着泪水如雨下。

  一刀上前扶住,看着她的眼睛:“好!您放心的把他留在这里,他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剑士。”一刀牵了男孩的手,“走,小剑士,我给你做把竹剑!”男孩欢欣雀跃的去了,母亲看着一刀,深深的鞠了一躬。

  平常的日子,一刀道场。

  一刀一身青衣,走到竹岛岸边,马上有人跑过来说,“一刀先生,我送你过去吧。”是岛上练剑的梢公。“好,那麻烦您了。”一刀微笑着行礼。

  “您去哪?”“我到附近的村子里去买点东西。”

  村子里,一刀和杂货店的老板羽柴愉快的交谈着,突然闯进来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武士。

  “羽柴!”为首的一个武士甚为高大,直冲到柜台前,把一刀叉开,恶狠狠的对着羽柴吼道,“这个月的租钱交了吗?!”

  “就交就交。”羽柴颤颤畏畏的出来,小声的问,“能不能缓两天?”

  “缓缓缓,每次都这么说,老家伙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那武士声音越来越大,动手把推羽柴推了个踉跄,对手下说,“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不知道咱们岛津家的厉害!”

  “是是。”一群武士围过来,顺便抄起什么东西就要往地上砸。

  “住手。”生意不大,却自含威严。一刀捉住一个武士的手,用强大的腕力迫使那人放下了手中的凳子。“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啊?!”高大武士冲过去,站在一刀面前。

  一刀什么话都不说,拔出了竹刀,冷冷的看着他们。

  都定住了,武士群中有窃窃私语声,“啊,又是他?”

  “他是谁?”

  “竹岛的一刀啊,我们不少同伴都栽在他手下了,就是那把竹刀,不会错的。”

  “那……”

  “不想挨打就快跑吧。”高大武士虽然听到了这些话,却自恃武力过人,拔出长刀对着一刀猛劈下去。

  一刀不闪不躲,甚至看起来动都没有动,竹刀已经击中了武士的手腕,长刀落在地上铛的一声响。

  啊——后面的武士们一阵风似的去了。

  “一刀先生,这次又幸亏有你,”羽柴擦了把汗,说“这些岛津家的武士,恃强凌弱,到处乱收租费,真不知岛津是怎么教的,都是些这样的人!”转过身对一刀说:“说实话,要是你来当我们的领主就好了。”一刀微笑摇头,“我只是做我追求的剑之仁道。”说完转身去了。

  岛津家。

  高大武士向一位官吏通报。

  “报:这次只有这么多。”“这么点?!”“又是那个一刀,让我们连村子都不敢进了。”“又是他?我去报告岛津大人。”

  天气冷得可以,文容的手快要冻僵了,不停的搓着。海堤上看不见一个人影,所听见的,只是狂风的怒吼和海潮的澎湃,还有海鸟的鸣叫。偶尔一阵大风,和排天的浊浪一道,发出巨大的咆哮声。文容不自觉的收紧了衣领,抱怨的说了句,“这鬼天气!”,继续向前走。

  文容本来是可以从海路走界港直接到九洲的鹿儿岛,可是界港由于海盗频繁和战争时有发生的原因关闭了,他也只好在这艰苦的天气里赶路了。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的右边现出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凭着半轮明月的幽辉,似乎看出是些建筑物。文容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果然,是一座小村子,不大,约有几十户人家,前房后舍,居民都睡熟了,没有一点灯光。鸡犬不鸣,一派平和景象。文容在村里徘徊了一会,不知是否该去打搅别人。

  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没有。他走到村外农民堆放的草垛群里,钻了进去,虽然天气很冷,但对于赶了一天路的文容来说,草垛里却还算温暖。他蜷在里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隆声,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在这深夜格外震耳。几处房屋亮起了微弱的光。

  海堤上,一队队的骑兵疾驰而过,转瞬消失在夜幕之中。

  “停。”一声断喝,数秒种内传递到全军,所有的部队都停了下来,突然间静得可怕,听不见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那边有灯光?”“是,属下这就去看。”一骑领命,从海堤上直奔而下,冲到小村里,左右观察了一下,又折返回来。

  “前田大人,是一个小村庄。”“这么晚了还有灯,莫非他们听见了我们经过的声音。”前田身材很高,骑在马上,显得格外高大,凝视不远处的村庄,一种阴鹜的眼神。

  “小仓!”

  “在!”

  “我率其他部队先走,你的部队留下,把这村庄的人处理完后迅速赶来。”前田紧了紧缰绳,就欲前进。“等一会,大人。”

  “怎么了?”

  小仓深知前田的性格,忙说:“大人,他们不会知道我们是夜行军的。”

  “哦?你怎么知道?”

  “这样的天气,海浪拍岸,总会产生奔雷般的声音,周围的居民一定都习惯了。”

  “是吗?你能肯定吗?要是他们知道了呢?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去报告,那么我们这次夜袭伊丹城的计划就全盘失败了!”前田死盯着小仓,一句声音大过一句。

  “可是……”

  “不要再说了!伊东大人的计划绝不能出一点漏洞。”

  “是。”

  停顿了几分钟的骑兵队又行动起来,队列整齐,一波一波的迅速前进。小仓的部队转了个弯,从海堤上奔下来,直扑睡梦中的村庄。

  “一队守出村口,一个也不准出去;二队进去,速度要快;三队准备草料。”

  大多数村民们丝毫没有感觉到灭顶之灾的来临,依然在熟睡中。刚才几个亮灯的人家发觉了一些异常,有人开门探头观望着。刀光一闪,探头出来的人没有半点感觉的就丧了命。

  屠戮开始了。骑兵们冲进村子里,肆意破坏,攻击一切东西。村子里鸡飞狗挑,叫声不断。不少人在梦中丢了性命,更多人在目睹了这惨绝的景象后,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默默等待死神的降临。

  “三队放火,准备。走!”睡梦中的文容突然觉得身体周围变得奇热无比,连忙钻了出来,吃了一惊,四周起了火。火苗肆意流窜,猛火冲天,将这黑夜照映得如白昼一般。

  “啊……”文容大叫,向着村子跑去。但村子已经被火包围,不可能跑进去,也不可能有人从里面出来。

  文容惊惧的看着在火中挣扎的村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不停的自语,“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回答他,除了依旧村庄的呻吟和海浪的呼啸,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突然,几骑从村边飞驰而过,向海堤驰去。

  “站住!”文容来不及思考,连忙奔过去,想要把他们拦下来。但还没跑出几步,面前突然出现一团紫雾,把他裹在里面。骑士们听到声音,纷纷回头,却看不见任何异常,策马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夜不冷,但热得可怕,热得碎心,文容觉得。

  一切,都过去了,在醒来的时候,就只有结局了。

  火在清晨时熄灭了,村子的废墟中找不出任何生命的痕迹,尽管文容在这里搜寻了一个上午,在这个这么小的村子。疲惫不堪的文容几乎直不起腰,就在废墟里蹲着,依然不愿相信发生过的事,一个鲜活的村子一夜就变成了废墟。郁闷,以剑救民不是说说就行的事,无力的拨拉着灰土。

  远处站着一位紫衣女忍者,冷漠的表情,默默的看着文容。

  过了许久。

  “走了!”文容对自己说,带着些坚毅站起来,一步步的向前方走去。

  一夜之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伊丹城也换了主人,城门上的白色旗变成了绿色五瓣花的伊东家旗。

  这,在战乱的时代本来就是常事,百姓们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在大多隐逸山林的剑客们眼里,这是奇怪的事,却也是他们所不关心的事。许多只练剑术不闻世事的剑客们对于战争,终究只是耳闻,等到目睹,才会知道什么是战争的残酷、战争背后的残忍。

                                                    (十七)

  战乱年代又回来了,战火在短短的时间里烧遍了全国,从最北的虾夷到最南的九州,无处不在,这正符合战争的规律。各地的大名们或扩大势力,或收复以外的失地,更多的则是趁火打劫,加上各地盗贼纷争,一时间全国到处不得安宁,民怨四起。

  文容日夜兼程的赶路,生怕错过了一刀和千鸟的一战。大路上,不时有骑兵经过,扬起阵阵飞尘。文容对官军素来没有好感,看也不看,走在最边上。前后也有一些赶路的行人,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看起来象是在逃难。

  文容低头走路,突然听见喧闹声,不觉抬首望过去。前方的几个骑兵驻马在路中间,大声的争吵着。

  “宿兵卫!你不是隶属严岛的黑田部吗?怎么往京都这边走?”

  被称做宿兵卫的武士讪笑,恭敬的说道:“毛利打过来了。石川大人,我这不是回京都请援军吗。”

  “放屁!”石川一看就是个火爆性子,一脸的络腮胡子气得象要翘起来,“我的部队前天就接到了增援的消息,马不停蹄,拼命的赶过去。我是因为等伊东大人的命令才落后了一步!”

  “是是是……”宿兵卫惟惟诺诺的说,“这不,敌人又多了吗?我这就去通知伊东大人。”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侍卫喝道:“还不快走!”

  “不用了,伊东大人两天后就要来。”石川冷眼看着宿兵卫,说:“你不是想做逃兵吧?”宿兵卫策马扬鞭,“走!”

  “站住!”石川把自己的马横在他面前,冷笑,“胆小鬼!”宿兵卫连忙赔笑,“是是。”却向侍卫使了个眼色。

  两个侍卫拔出刀来,二话没说就刺进石川的胸口。石川无比讶异的指着宿兵卫,脸痛苦得扭曲变形,看了让人生畏,“你!……”,大叫一声断了气。宿兵卫哈哈笑了几声,一脚踹向石川的马,马惊嘶着奔远了,带着石川的尸体。

  “快,快走。其他军队赶来就晚了。”宿兵卫吩咐着侍卫,眼睛左右瞅着,最后落到那一群早被吓得目瞪口呆的难民身上。

  文容看到一切,感觉非常不舒服,但兵将内讧,他是漠不关心的,继续低头走他的路。

  “站住!都站住!”文容闻言看去,那三人喝斥着百姓。宿兵卫骑着马在人群中穿行,左顾右盼,似乎在搜索什么。

  “你,抬起头来!”宿兵卫将鞭子指向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说,“把你手里的包给我看看。”胖人惊慌失措,把手中的包往怀里藏。“拿过来!”两个侍卫恶虎扑食一般,上前抢包。胖人把包抓得紧紧,蜷成一团,侍卫们倒也无可奈何。其中一个抽出刀,就要砍下去。

  铛——拔刀的声音,是文容,看不惯如此嚣张的武士,就要冲过去。

  “等一下。”宿兵卫看也不看文容一眼,下马去挑胖人的脸,“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星岩屋的老板井上啊!怎么?打仗不在京都躲着,跑到前线去送死?好象不是你老先生的性格吧?”井上抬头,一副张惶的样子,紧紧的抓着包,“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是去严岛老家接老婆的,那不是打仗了吗?”

  “不用去了,严岛马上就成毛利的了。”边上的一个侍卫插嘴说道。

  “接老婆?哈哈哈哈……”宿兵卫大笑着,“在京都有了两个还要去严岛接?只怕你是趁着打仗去收罗些刀剑,发把黑心财吧!”井上被说中了心事,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把包捲得更紧。宿兵卫呵呵的笑着,对着侍卫一摆手,刀就要砍下去。

  文容不可再忍,执刀冲了过去。耳里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笨蛋!凶官恶吏,穷兵奸商,救了又有什么用!”,低沉冷淡的声音。文容定住了,吃惊不已,四下张望。突然看见刀快要落下来,连忙不加思索的跑过去架住了刀。随后收刀还鞘,厉声对宿兵卫说:“逃跑杀官,强抢人财,你也算是个武士!拔刀吧!”

  “好啊,哈哈,拔刀!”话音刚落,三个人齐刷刷的拔刀在手。

  “连武士的基本原则也不遵守了吗?”文容的声音更大了,眼见三人逼过来,丝毫不减气势,“来吧!”“你这人真是迂得可以。”刚才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一阵紫雾过后,两个人倒下,两个侍卫手脚上各镶着一枚“卐”字镖。宿兵卫大惊失色,噌噌连退几步,握刀的手不住颤抖。文容的吃惊不下于宿兵卫,现状不容多想,他向前跨了几步,直视宿兵卫。宿兵卫把刀举起来,看到文容愤怒的眼神,又放下去,想了想,又举起来,又放下去。

  文容转身,一脸的不屑,冷冷的说:“你也配叫做武士。滚!”

  宿兵卫跨上马,急急的去了,井上连谢也没道,朝着相反的方向拼命跑。文容站在那里,左右张望。“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你的确是笨蛋。”那声音又从耳边响起,文容谔然。不远处的树上掠下一紫影,慢慢走到他身边。

  “你除了会惹麻烦还谁什么?你放走他们,吃亏的是你,倒连累我一起受罪。”容姬颇显责怪的说:“我是直江津上忍容姬,是上衫大人派我来保护你的。”文容仔细看过去,不由一呆,容姬一身紧身的装束,半透明的面罩,紫色的发带,整个人被紫色包裹着,除了一双眼,一双在飞扬的尘土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看什么,没见过忍者啊?走吧。”容姬有些生气的说,“现在你也得和我一样做忍者了,不然你连十里都走不出去。”

  “为什么?”文容惊讶的问。“还问为什么?这里死了这么些兵,不管是那胖奸商还是那个什么兵卫随便乱说几句,你就完了。”“啊——”容姬打断了文容,递过来一个包裹,“只会惹麻烦的家伙,少说废话了,给!”文容接过来,“这是什么?”

  “衣服!”文容走到树后去换,足足半个时辰还不出来。容姬等不及过去看,不由得笑起来,文容穿了半天总算是穿上去,但一套好好的忍者装到他身上七拱八翘的,好象叫化装一样。“不能这样穿的。”容姬忍不住笑。

  “那怎么穿?”文容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样……这样……”容姬在手中做着示范,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文容看着容姬,不自觉的说:“你的眼睛真漂亮。”“漂亮?那不是我自己的。”容姬的动作变得缓慢。

  “什么?”“你明白什么,我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容姬把衣服丢给文容,恢复了冷漠,“快跟来,我在前面等你。”

  两人换了忍者装束,日以继夜的赶路,很快便赶到了九洲。他们一路上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战争后的村镇,然而文容除了同情的目光,什么都不能给,压抑,郁闷。

                                                  (十八)

  据说这处于纷乱中的国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最南端的鹿儿岛上就记载着这段历史,无论是高千僡峰顶的“天之逆鉾”,还是永远不停的樱岛火山,似乎都刻着神留下的痕迹。尤其是新年的雾岛神宫,被从各地蜂拥而来的信徒们挤满,这些相信自己国家是从天而降的人,都自信满满的能从这些地方能够获得神祈,得到神赐的一生的护佑。

  鹿儿岛处于九洲之尾,风景优美,为日本之最,九洲的领主岛津的主城就在这里,它不是一个岛,而是许多,大大小小的,总共有一百五十多个。其中有一个竹岛,和其他岛一样,竹岛也曾是火山的一部分,竹林深处几个小小的温泉依旧散发着热气。但它很小,而且上面长满了竹子,密密麻麻,夸张的说,连站人的地方也没有。

  竹岛极美,风光秀丽,但一刀来之前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而一刀来这建立了一刀道场以后,这里的竹子据说每天都在减少,五年来几乎少了一半,原来都被周围的武士甚至农民商人们砍去做竹刀竹剑了。这是因为一刀道场的规矩,只要保证学剑后能以救民为己任的人,都可以在这里修炼武艺,不管你是浪人还是武士,农民还是商吏,这在别人眼中是不可想象的,彻底打破了只有武士才能拿剑的制度。或许,这就是一刀数十年奔波悟出的的一剑救民之路?使民皆通武,与武士阶级相同,也许能改变民众的根本罢。因为这点,也因为一刀那被人认为已经超过剑圣的剑术,使他在鹿儿岛人眼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九洲领主岛津。

  道场是露天的,这是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全岛都是道场,每逢休息日,岛上东一块西一块到处都是练习的人。道场的师范很多,大多是在这里练剑已有几年的剑士。

  也许是比试的经验多得无法数清,对输赢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淡,在胜负中追求剑的更高境界在一刀眼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无偿开馆授课让“仁”遍九洲,而“悟”要到哪里去寻找呢?

  一刀每夜都在海边,静寂的立着,看潮起潮落。五年,整整站了五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刀的眼界因海的广阔得到了最大的扩展,再一次飞跃理所当然了,“悟”就在一瞬间。

  “无想剑”,剑术最高奥义,有人可以悟出它,但没有人能保证能在需要的时候使出它,有人能掌握它,但没有人能够掌握后传授给别人。一切都在用剑人自己身上,剑由心生,得失全由自己。

  无想剑,空前绝后的剑法,前人的无想剑不是现在悟出的,后人的无想剑也和现在的不同。当一个剑士悟出了无敌于天下的一招时,那一招会叫做无想剑,并且自动成为天下剑圣。

  现在的剑圣是以千胜而闻名于世的柳生千鸟。

  悟出无想剑的是五门一刀。

  两人相遇在海边。

  “千鸟!”“一刀。”“我们见过了。”“是。”“那次你没有出手。”“是。”“这次战不可免,是我做为剑圣的宿命。”“我明白,你的‘胜’。”互通姓名后,一刀和千鸟躬身行礼。海边,两人在一块突起的巨大岩石上相对而立,背后是滔天的海浪。

  噌——两人同时拔出了刀,谁为剑圣的决战就要开始,空气仿佛被凝固。

  “等等!”两人转身望去,一官吏模样的人急急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总算赶上了。剑圣的比武,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这么开始呢!”

  千鸟闻言转过脸去,冷漠的说:“我们之间的比试,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也得等到附近的领主派人来做个证明吧?”官吏擦把汗,说:“不然的话,谁来证明谁胜谁败呢?”

  一刀微笑答道:“谁胜谁败,又有什么关系?”

  官吏马上说:“你不过是个没名的,说没关系当然可以,剑圣不行,剑圣的每一战都必须记录。”

  “哦?”一刀向千鸟说,“你的意见是什么呢?”千鸟沉思,没有回答,官吏随即接口:“不如这样,明日未时,就在这竹岛上,邀请九洲一带所有的名人来观看,由岛津大人亲自主持,这样显出您的胜利是正大光明,举国传颂。不知剑圣先生对此有什么意见吗?”千鸟似乎有些矛盾,本不愿求名,但这一战,他的确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无想剑未必天下无敌。

  一刀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说:“呵,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吧。”

  “好好,请剑圣先生去官邸歇息。”千鸟不置一言,自顾自的去了。一刀走到岩边,远眺着海。官吏笑,透着一丝诡异,跟在千鸟的后面。

  “剑圣是不败的,是吗?”

  “当然!”千鸟昂首说。

  “那么剑圣先生,您对明天的决战有信心吗?”千鸟沉默,继续往前走。

  “我可以让您有绝对必胜的把握,但需要您的配合。”千鸟闻声一震,转头喝道:“有什么能让人不败?!”说完摇摇头,径直往前走。

  “如果您的对手突然病了,在比试时体力下降?”官吏凑过去,一副媚谄模样。“卑鄙!滚!”千鸟头也没回。

  “您知道,剑圣是绝对不允许失败的。”官吏继续说着,“自有剑圣称号以来,前两个从没有败过。难道您愿意做第一个失败的剑圣吗?”千鸟身体再度一震,立住了。

  “你以为以前的两位剑圣的剑术真到了无敌的地步吗?事实上是他们成为剑圣后就再没有给自己安排过真正的敌手,就算有,他们也会以某种方式取胜的,即便不那么光彩。历来都是这样。”千鸟转身,盯着官吏,说:“千鸟只求胜,不求名。滚!”说完大踏步的走了。

  九洲领主岛津官邸里。

  刚才的官吏向岛津报告着:“千鸟没有同意您的建议。”

  “哦,似乎是个很刚直的人哦?”

  “是,是个求胜不求名,极度骄傲的人。不过他同不同意都没有关系,依照原来的计划,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能打赢一刀。”

  “千鸟没什么,关键是一刀。确定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除了我们安插在岛上的人以外,还有京都伊东大人的直系忍者部队,更何况我们刚从西洋运回的新型火炮。”

  “好!这次要把一刀和竹岛上的乱民全部剿杀干净。哼,我隐忍他很久了!五门一刀,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吗?离开关东到九洲来创帮立会,故意宣扬仁义,收聚人心,不是为了趁乱世造反称王还会是什么?!”

  “嘿嘿,这次他死定了。”

                                              (十九)  下午的竹岛是人最多的时候,未时到来之前,还不断的有人上来。渐渐岛上东一堆西一堆的聚集了近千人,除了常来岛上练剑的人以外,其余大都是得知消息后想亲眼目睹剑圣与无想剑高下的各地剑士。

  快到未时,三艘船同时抵达竹岛,两艘是装饰豪华的铁甲舰,一艘是简单的小木船。木船船头站着千鸟,衣袂飘飘,冷俊孤傲,船一停就迅速的掠上岸。铁甲舰上放下梯子,一行人簇拥着慢慢走出来,为首的正是九洲的现任领主,岛津。另一艘船上全是受了岛津之邀的九洲名流。

  铛铛——未时已到,随着报时人手中铜锣的长鸣,一刀缓缓从竹林中走出,走得极慢,每步都显得稳定自信。练剑的人们纷纷放下了剑,有的微笑,有的躬身,一刀微笑着一路还礼。人群让开了一条路,让一刀走过去,然后自动围成一个大圈,作为比剑的场地,看来早已熟悉了这种场面。一刀走到场中,身体突然微微一颤,但马上恢复了稳定的姿势,向千鸟行礼。千鸟看了看一刀,有点疑惑,没说什么,躬身还礼。那边上早有人给岛津一行准备好了椅子,都坐定了。昨日的官吏走到场中,郎声说道:“真剑试合,生死自负。”两人微一点头,“比武开始!”

  一刀和千鸟同时抽出了刀。千鸟的刀竟然是村雨,传说中凝聚着无数怨念的不败之刃,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刀身上腾出淡淡的烟雾,似乎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一刀的手中也不再是竹刀,而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长刀,刀色暗淡。

  “一刀!”“来吧。”转瞬间,千鸟的眼中射出强烈的火焰,久久郁积着的斗志在燃烧,所有的力量将要在这一战完全爆发。一刀谦和,平静的看着刀和人,一动不动。

  千鸟缓缓的靠近一刀,一步,两步,三步……在离一刀五步的距离站定了。

  “一刀!”“来吧。”这是两位剑术至高者的首次碰撞。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众人屏息凝神,期待着石破天惊的一击。这时候,一刀突然身体稍微抖了一下。只是轻微的一动,千鸟抓住了这空隙。他大跨两步,村雨兜头斩向一刀的脑门。

  一刀没有迎架,疾退,连退四步,躲过了这一击。趁此绝好机会,千鸟不容对手喘息,继续紧逼,而一刀失了先机,连退直退。

  一场众所期待的决战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大多数在竹岛修炼剑术的围观者,都感到奇怪。人群里开始有窃窃私语声,“一刀先生今天怎么了?”“难道剑圣真有这么强吗?”“为什么不反击?”……疑惑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在竹林中隐藏着的文容和容姬。

  容姬不屑的说:“这就是你嘴里一直念叨的一刀先生吗?和剑圣比,好象不是很出众的样子。”文容也觉得纳闷,却坚定的说:“也许是在等待机会,瞬间即逝的机会。还有无想剑呢。”两人匆匆忙忙赶到,来不及换衣服,还是忍者装扮,不能见人,只有躲在竹林里看这一战了。

  千鸟杀气燃到极点,出招迅如闪电,状如奔雷,周围的人们一阵阵的叫好。一招接一招的递出,毫无空隙。一刀却没有出刀,身体不住摇晃,似乎格挡的能力都没有,不断的闪躲。不一会儿,就被逼到了人圈的边缘,看起来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扶刀拄地,汗如雨淌。即使是完全不懂剑术的人,也能清楚的看出胜负将分了。

  人群里不时发出阵阵惊声,是竹岛上的剑士们,这景象实在令熟知一刀能力的他们吃惊。岛津请来的名流们则不断嘲讽,“这就是号称九洲第一的一刀吗?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一刀一刀,看来今天要被一刀毙命了”,引来周围剑士的怒目相向,颇有剑拔弩张之势。裁判比试的官吏脸上显着诡异的微笑,岛津更是一脸的自得。

  “怎么办?”文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神情不安,嘴里嘟啷着,“我还要送信给一刀先生呢,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容姬转头对着慌乱的文容,问:“动手?”

  “不行不行,别说是剑圣就是普通的剑士之战,也绝对不允许有他人相助的。”“哪有那么多大道理!?”容姬扭过头,有些生气。

  “如果你动手,一刀先生绝对会当场自刎的。这是武士道的根本。”文容答道。

  “啊?”,容姬吃了一惊,沉默了几秒,然后辩解,“总之一刀先生绝不能死,我还有任务没完成。”

  千鸟将刀举至眉心,后扬,前跨,村雨光芒大盛,带着劲风直劈下去。后面是人群,一刀无可再避,他微一合眼,又迅速睁开,双眼仿佛凝聚了全身的精力,炯炯有神。

  “无想剑?”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文容更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千鸟迟疑,刀在空中稍微停顿,再劈下去。

  一刀将刀横举,架住了千鸟的刀。两刀相撞,发出一声脆响,紧紧的粘在一起。千鸟奋力的向下压,一刀则勉力支持。谁都明白,几秒钟后,结果就见分晓。以一刀现在的体力,又怎么当得起这一击呢?

  “哈哈!原来这就是无想剑啊,果然是想都不想就能学会的招数,哈哈。”一刀的身躯不住颤抖,汗珠一滴滴落下,打湿了身下的地面,眼神在人群中游移着,流露出无奈和孤独。人群喧哗起来,“胜负已分,为什么还不宣布停止!”,质问声此起彼伏,但裁判似乎没有听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千鸟仿佛被无法遏制的杀气控制,五官稍显扭曲,兴奋过度,仍在不断的加力。

  “不行,我必须动手。你千万别出来,武士见到别国忍者,是必杀无赦的。”容姬不待文容说话,便消失在竹林里。只是一瞬间,场上现出了那团熟悉的紫雾,将一刀和千鸟裹在里面,其他人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场上登时乱成一团,岛津一行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了分寸。

  岛津着急的站起来,指向场中,对部下指手画脚,“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雾渐渐的弥漫开来,众人奔到紫雾边的时候,正好散尽,一刀已不见踪影,而千鸟站在原地,还举着手中的刀,一脸愕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刀呢?”千鸟默不作声,站立不动,岛津身边的官吏急了,去抓他的肩膀。哈哈哈,千鸟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我胜了,我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他回过头,欢欣溢于情表,对着众人说道。“你赢便赢,值得这么笑吗。一刀呢?”岛津不耐烦的问。

  “我没看见。但我知道他走了,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不如你,我输了。”千鸟的声音很大,对着围观的人说:“剑圣就是剑圣,无想剑算什么!”众人不语,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转过脸去。

  “走了?!他还能走?”岛津转过身,对身边的官吏怒斥:“他还能走?!”官吏也是一脸茫然,连忙躬身凑到岛津身边解释:“大人,你也看到了,他吃了拌了巴豆的饭菜,早已虚脱,又打了这么久,现在一定是一丝力气也没有。肯定是被人救走了。”

  话刚说完,一位蓝衣忍者影子般出现在岛津面前,冷冰冰的说道:“是直江津流的忍者。只离开了一会,现在他们一定还在岛上,我的部下已经在搜索了。”

  岛津看到他,松了口气,说:“猿飞!你来了就好,一刀绝对逃不了你的追捕。”说完转过头,对着官吏使了个眼色。官吏会意,高声宣布:“你们听着,据岛津大人的调查,一刀是关东派来的内应,武术低下,只会迷惑人心,意在谋反。今日败给剑圣,却和关东忍者勾结,临阵脱逃,实在卑鄙无耻,于情于理,罪不容诛!今日绝不容他逃脱,定要捉拿!其他人无论跟随一刀时间长短,放下刀剑,一律到岛津主城去领罪,自觉的,或可从轻发落。”

  现场乱糟糟的,有些人左右窥探,计划逃跑的路线,有些人赶快靠近岛津,谄笑着高高举手放剑,另外的大多数人大声叫喊着拢近,想要把岛津等人包围起来。岛津等人见状赶紧后退,一边往岸边走,还一边叫“抗命者于一刀同罪,杀无赦”,但转瞬就被岛上人们的叫骂声给压得无影无踪。千鸟依旧站在原地,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对周围不闻不问。

  “我刚才在他们边上听见了,原来他们事先给一刀先生下了毒药!”一位剑士跑上前去,指着岛津大声的说:“杀了他们给一刀先生报仇!”此言一出,怒斥声,抽刀声不绝于耳。

  “快上船!”岛津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挤上铁甲舰,撤下梯子,船驶离岸几十米,停住了。

  众人挤在岸边,愤怒的看着铁甲舰,一些人想驾自己的船去追赶,却发现岸边一艘船也没有了,空荡荡一片。气极之下,众人纷纷把手中的竹刀竹剑远远的丢过去。

  “哈哈哈,丢吧丢吧,死到临头了,就让你们丢个快活!”岛津在船上大笑,遥指岸上的人,“在我眼里,你们就象虫子一样!给你们活路不走,偏要跟着那个一刀闹事,统统去死!”

  岛津对周围的官吏吩咐:“开炮!”

  “能等等吗?剑圣还在上面呢。”语气中分明带着嘲笑。

  “哦哦,原来还有剑圣先生啊,我怎么忘了?那你找个小兵放船下去接他上来。要恭恭敬敬的啊。”岛津笑道。

                                                     完(二十)

  岸上。

  竹岛上的人们眼看追不上岛津,转头看见千鸟,慢慢的拢近,把千鸟围住了。

  “你这卑鄙的小人,也叫剑圣,真是污蔑了剑!”“你根本就不配拿剑!”千鸟茫然,刚从兴奋状态中苏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愤怒的人群已经把他围得严严实实。

  “你的千胜,大约用了一千斤毒药吧?下流无耻!”这句千鸟听清了,脸瞬间气得通红。

  铛——刚收鞘的村雨又握在了手上,怒喝:“是谁?出来!真剑胜负!”

  “哈哈哈,可笑。来吧,我们这里也有一千个人,成全你来个两千胜吧。”圈子越缩越小,千鸟虽然身经千战,却从未经历如此境地,看着慢慢逼近的人群,他再强装镇定,握剑的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轰——”人们从未听过的巨声就在身边响起,尘土飞扬,浓烟四起,竹林倒了一大片,一刀平时居住的小屋瞬间成了残墙断壁。所有人都惊呆了,或是说被震呆了,这不属于这个国家的武器正初显它的威力。

  “哈哈哈……”铁甲舰上的笑声从未停止过。

  又一声巨响,不止是响而已。这一炮落在人群不远处,几个稍微离得人群中心远的人被炸了个正着,灰烟散尽,一片硝石味,那几个人,连灰都没有剩下。人们被完全的吓呆了,纷乱成一窝峰,到处钻,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千鸟楞在当场,突然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走吧!”是岛津派的小兵,连拉带拽把千鸟扯上小船,飞也似的离开了岸,几个离岸近的人见状连忙跑过去追,想挤上小船,却已晚了,眼看着船和铁甲舰会合。

  两艘铁甲舰并成一排,轮番对着竹岛猛烈开炮。

  炮弹一颗颗的射向竹岛,落处硝烟弥漫,在烟雾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惊慌失措的人们跑来跑去,东躲西藏,寻觅着一线生机,凄厉的哭喊声耳不忍闻,断肢目不忍睹。

  千鸟虽千胜,却未杀过一人,看到如此惨象,震惊还有害怕,转过脸去。岛津大笑,手下马上附和。

  “剑圣先生,你的千胜好象用了十年吧?”岛津看着岛上拼死挣扎的人群,一脸的自得。千鸟背朝着他,默不作声。

  “哈哈,你看看我,用了多长时间,”岛津强要把千鸟的身体转过来,指着竹岛,“看,还有一个岛,你用剑要用多久?”千鸟漠然。

  “什么破剑圣,什么胜,什么仁,不过是你们这些人太愚蠢了。”

  竹岛在炮火中面目全非,再也看不见一棵竹子,不,看不见一点生命的迹象。

  铁甲舰掉头去了,留下一阵屠伯们的狞笑声。

  竹岛的另一边,文容抱着一刀,在密集的竹林里奔跑,容姬在前面。

  “好了,就在前面。”容姬指指前方,一艘小船停在岸边。文容惊讶的看着容姬,问:“没有看见你离开啊,哪里弄了只小船来?”容姬不答话,径直上了小船,文容赶忙跟进去,船里早坐着个人,和容姬一样的装扮,原来也是个忍者。

  “任务完成了吗?”那人冷冷的说。

  “是,比预料的要好,出了些变故,反而使我更可能把一刀送到上衫大人那里去。”容姬答道。

  “好,你们去吧。好象岛津要把这个岛毁掉,我在这里看看结果。”“是。”那忍者转瞬间消失在竹林里。

  文容诧异的看着,不明就里。“怎么,岛要被毁掉?”“我怎么知道!不过服部说了,大约是这样,”容姬走到船头,说,“服部是上衫家最优秀的忍者了,他得到的消息都是确实的。好了,别管这些,我们快走,你会划船吗?”文容走过去拿起桨,说:“会。一个岛都会毁掉,不太可能吧?”“快走,别啰唆,要追来了。”

  一天后,一个小村里。

  “一刀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容姬站在一刀边上,恳切的说,“上衫大人是尊崇仁义的,对您又……”一刀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微笑着挥挥手,制止了她,“你不用再说,这些我早已都知道。我现在要离开两天,两天后我一定回来给你个答复。”“不能,您不能这样,”容姬似乎很生气,质问,“我们费尽心血把您救出来,您就这么一走了之吗?不能走。”说完挡在了一刀面前。

  “请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容姬还想阻拦,远处的文容走过来,说:“一刀先生,您走吧。”容姬嗔怪的瞪了文容一眼,不再说什么,远远的看着一刀去了。

  “身为一刀先生那样的剑豪,又怎么会食言呢?再说,他要走,谁也拦不住他。”

  一天后。

  一刀独自站在已成为废墟的竹岛上,看着夕阳如血,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一月后,浅间道场。

  正是春季,花木葱荣,草长莺飞。道场的树墙全换了新树,修葺一新,显露着无穷的生机。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从道场门伸出,延拓到密林中去。路的那一头,隐隐绰绰的显着几个人影,慢慢的近了,走进道场里去。

  “一刀先生,你终于来了。”

  “上衫先生。”

  “十年不见,先生风采依旧。”

  “落魄飘零,何有风采可言。”

  “先生在竹岛所为,堪称仁义二字。”

  “……”

  “剑之仁义,先生已明,然而它能够救民吗?”

  “持一剑以救民,错,即便千人同持此念,也不能真正的救民于难。”

  “那么你是愿意持万剑以救民了吗,先生?”

  “如有万剑在手。”

  “愿先生以我手中之戒杖刀,与上衫家一起结束这乱世,为民造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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