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2年春节期间,看了几台晚会节目。丰富多彩的歌舞、绚丽浪漫的舞美设计以及演员的激情表演,都很好看。但看到一些传统节目的“翻新”或“变形”,先是觉得不习惯,后也感觉有趣。
譬如,有两个“音乐组合”,一个叫“神秘男孩”,另一个叫“布丁果果”,分别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两个流行音乐小组。他们在一起表演《电影歌曲联唱》。选择的歌都是那些精选的、大家耳熟能详的曲目,象“妹妹找歌泪花流”,“红星歌”,象“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我的祖国”等等,可是他们把节奏做得单一、明快,甚至有点象爵士乐。年轻的演员们身穿银色的紧身服,动作大而夸张。
联想到有一天在电视中看到蔡国庆,这位知名的歌手正在“翻唱”那首著名的“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使用一种完全不同于原歌曲的有些随意或“摇滚”的节奏,我听来已全然体会不到“妈妈在月光下为我们讲着那过去的故事”的环境和心情了。
虽然你觉着有点怪,有些不适应,可是,还是有大批的爱好者爱听,这怎么回事?
有一些卡拉OK的VCD,几乎把所有收进来的歌曲,都编成简单的“三步曲”或“四步曲”,这几乎抽掉了歌曲的神经,但却极大方便了饭后去歌厅娱乐的“消费者”,他们可以方便地会唱许多许多的歌。
当你走在路上,偶尔看见一位“老乡”打扮的人,茫然地顾盼,身上背着几只瘦小的“电子琴”(一般都极为便宜)在找买主的时候,你会想,谁能买他的琴?买这种琴能学习音乐?怪了?

社会的变化,影响到生活的节奏和娱乐方式,这都是例子。
所以,从音乐的角度来看,不必埋怨什么,这也是社会上某方面的一种需求。
一方面是纯正的音乐。我们可以去音乐厅,那里正由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专业团体举行着精彩的音乐会。我们可以听到交响乐队演绎的恢弘的“命运敲门”之声,可以感受到斯美塔纳用音乐描写的穿越峡谷平原、汇流入海的“沃尔塔瓦河”。喜爱用心和音乐交流的人士,可以在这里品味音乐的原汁。传统音乐的生命力是久经考验、不大会受社会的影响、或受影响很少的。
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社会上大量的对音乐和娱乐那些大众化的通俗的需求。这种需求,是社会变化发展的折射和反映,是大众心理状态的一些反映。在舞台上,当演员以明快、机械的节奏边唱边舞“妹妹找哥泪花流”时,使听众愉悦的似乎是那简单、积极的节奏和眼花缭乱的服装、舞美以及姑娘小伙们类似健美操般的动作,这些因素使他们受到激励和鼓舞,感到愉快和冗奋。此时,妹妹找不找哥,流不流泪的确已无关紧要。同样,其他一些歌曲也如是处理,内容和形式早已分离。想到这里就释然了,只是听着颇感滑稽。
其实,即使是那些纯音乐的爱好者们,也不可能总是听那些古典音乐的,也愿意适当地宣泄和抒发情感。所以,在我们听到“一条大河波浪宽”、听到“小小竹排江中游”被演绎成了进行曲暗自发笑时,尽可以多些宽容和理解,大不必较真,因为歌者、舞者和听者,本来就没把内容当回事儿。
但也有都叫好的,譬如说韩红。她唱的歌,尤其是那些近乎是喊上去的太高太高的高音,那种酣畅,那种随意,那种无所羁绊,确实感动了观众。加上这位胖姑娘和大家坦率真诚的交流(我是在汽车收音机里听到的),博得大家一致的喜爱,我才明白,通俗音乐在剧场里的气氛所包含的内容,早已超出音乐本身。
其实,我们更能接受的,是那些古为今用、推陈出新的东西。那天看到一个女子民乐小组,叫“女子十二乐坊”。她们用民族的弦乐,如扬琴、古筝、琵琶、阮,月、柳、胡琴;管乐如笛、箫等,演奏的《春梦》等乐曲,将民族音乐揉入了现代风格,节奏新巧、还有“切分音”,听来十分新颖又清爽。她们传统的服装、娴静端庄的仪表,体现着中国式的传承,而那些“切分”的节奏,又让你感受到了时代的脉搏。这种演绎,真是非常之好。
时代总不断地抛出新鲜的事物给你看,特别是现在,这世界变化快,这世界太精彩。有些音乐我们还在和过去的比较中难以接受,譬如听到那些翻唱的歌;有些我们感觉赏心悦目,譬如听到民乐西奏或交响京剧,不管你是否认可,这些都是存在着和发展着。我们承认,最先接受新鲜事物的无疑总是最年轻的人,而后,难以令人置信的是,我们作为中年人(一直不承认这点)竟也逐渐接受了。
不久前,我们还视染头发的青年为“嬉皮士”一类,现在,已经被年轻人认可为一种时尚,看着也不那么不顺眼了。去年在欧洲,我发现一些年轻人,男孩女孩都有,在鼻窝处镶有一粒金属。初看时,我以为不过是嬉皮或颓废青年的无聊之举,待我经过德、意、法等国家后,发现许多健康、积极、看去十分正派的青年也都崇尚此举后,我又犹豫了:哇,这也是一种时尚了呵!
时尚之演绎,着实厉害,不是谁能阻挡的了的。社会因之而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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