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节
一直以来,总是重复做着这样一个梦:“一大早起来为下午的盛会梳妆打扮,头发披肩而下觉得太年轻,盘起来又觉得过于老成,这样放了又盘,盘了又放,好不容易头发理顺了,又是着装不得体,试过所有的衣服,不是颜色深了就是太鲜艳,不是紧了就是太宽松,一次又一次的试衣服,好不容易衣服选定了,鞋跟不高就矮,不矮就高,要么鞋带又断了,总之,忙碌了一大早,心里象热锅里的蚂蚁,就是未能及时赶到花山上,等我慌慌忙忙赶到花山上,人们都快疏散完了,为未能在花山上一展风采而遗憾… …”
每年农历五月初五,传统称“端五节”,滇东北一带的苗族同胞则称之为“花山节”。之所以把这一天称作“花山节”,是因为这一天是家乡苗族同胞欢聚的盛会。人们自发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一个四面环山的草坪上,在那儿轻歌漫舞,那种激情,那种欢快,不压于新娘出嫁。那漫山遍野的人山人海,那鲜艳夺目的服饰,那欢快的笑脸,真可谓是歌舞的海洋,花的海洋。不知是多了些沧桑,还是年岁渐增,没了童心,那些精彩而激烈的活动似乎都没了激情,不变的是魂牵梦绕的花山节。
小时候,农村缺乏文化生活,除了盼望春节,就是期盼花山节。每每这一天,不管是日晒,还是风吹雨打,都要吵着闹着,让父母背着带着,到十几公里的村外去赶花山,花山上的一切似乎更有滋味,更激动人心。后来,地方政府划拨一定经费给我们村举办,不但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而且活动项目丰富多了,除了长短跑、蓝足球赛,歌舞比赛,还有具有民族特色的斗牛、斗羊、斗鸟、赛马、射箭、山歌对唱、芦笙舞、穿衣、绩麻、穿针等项目比赛。那时的我是场上的活跃者、参赛者。不管能否获得名次,那种重在参与的感觉真不错。后来离开了家乡,偶尔回到家乡赶花山,不再是场上的活跃者,而是忠实的观众了。在花的海洋,歌舞的海洋里,遇见年少时曾朦胧暗恋过的伙伴同学,看着彼此腼腆而激动的脸庞,尽管没说上一句话,心里甜甜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比赛项目。穿衣、穿针、绩麻比赛是一个项目,比赛前准备好衣服裙子、针线和黄麻,第一关先穿衣裙,第二关穿针,第三关绩黄麻,然后跑50米,谁先到达终点谁胜。参加这项比赛的多数是心灵手巧的妇女。芦笙舞的参赛者多数是年轻小伙子,除了规定的舞蹈动作要做标准外,还要求边吹边翻跟头,或一只肩膀着地,双脚朝上,一两分钟之类不能倒下,音乐不能停。这种高难度动作,没有一定的功底是不行的。山歌对唱是男女青年一边站一排,五个十个不等,事先没有什么固定的歌词,就象电影《刘三姐》里山歌对唱那样,全凭现场发挥,对方提的问题,要是没有人答出来,算输家,而输家是要受一点惩罚的。要是男方输了,就得乖乖的让女方为自己系上一根腰带,代表此生男方要为女方的幸福担起责任。如果女方输了,就得乖乖的让男方背着走一圈,表示进入洞房。人们关注的就是最后这个精彩的游戏,弄得笑声不断。看着输家羞红着脸,“任人摆布”的窘样,尽管是假的,但此时他们应该很幸福吧!
后面的项目更是惊心动魄。斗牛,两头肥壮而凶猛的公牛,喘着粗气,激烈地用尖硬的角向对方的身上狠狠撞击着,要么朝对方的角根死命地钻,以至于牛角都血肉模糊了,最后,另一头牛实在支撑不住了,便逃之夭夭结束战斗。斗羊,同样是两只肥壮的毛羊,两只耳朵上顶着一对绕着圈儿弯曲的羊角,各自后退一定距离,便迅速向对方奔跑过去,当两头撞击的同时,发出响彻山谷的声响,看得我心惊肉跳,惊奇于这么小小的脑袋会这么坚硬,它们又后退,重复着刚才的一撞,我都有些不忍看下去了。而骞马呢,不但要看马的长相,马步的跑姿,还要求骑马者坐在马背上把地下的物品捡起来,谁最先到达终点,谁就是优胜者。其它斗鸟、射箭项目都很有民族特色,虽然都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比赛规则也不是那么的严格,但观看起来轻松愉快,让人爽心悦目。
与那些设备一流,布置得五彩斑斓,盛大隆重的大型晚会相比,苗族花山节算不了什么,可我却沉浸在这人与自然和睦相处的节庆中。长时间在都市过着紧张而喧闹的生活,偶尔领略一下这人间仙境,身心似乎都得到了净化。看着场上运动员的奋力拼搏,演员的尽情歌舞,场外观众的热烈喝彩,商板的热情服务,年老者滔滔不绝的饮酒聊天,乡亲们的亲切问候,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心情舒畅,激动不已。而天空中飘浮的白云,林间的鸟语花香,山间叮咚的溪流,草坡上悠闲的牧群,绿荫下情人的恋歌,这和谐的自然美景,都让我沉醉其中。
|